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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边，泡着一杯罗汉果。咳了好一阵了，想起那次回去比慧塞了我一袋子罗汉果。喉痛胸痛了很久，罗汉果还真令我感觉舒服了很多。谢谢比慧。
想起20年前的一些人，一些事。
我不常咳嗽，但咳起来就没完，我总自嘲是“百日咳”。那年，我还在初中，咳了个惊天动地。有天早晨上学，在课桌里发现一袋褐色的干果子，圆圆的，很可爱。后来才知道这就是罗汉果，治疗咳嗽很有效，偷偷送我罗汉果的是个小男生，我们甚至没有搭过话。现在还能记起那个黝黑的小男生，好玩的是，他姓罗。
不晓得是受哪种潮流影响，我们的初中男女界限极其清晰，前一天还在路上遇到了打闹的小学好友，跨进中学校门就“翻脸不认人了”。记得罗他们总是三个男生同进同出，有点三剑客的味道，三个人中有一个虽然相貌一般却因为不凡的文笔很受女生的青睐，当然这些都是背后的悄悄话。
初中的最后一年，我最好的朋友收到一张没有署名的约会信，于是全体女生都出动守候在约会地点，最后空手而归，一直怀疑这封信出自与他们三剑客之一，不过没有证据。
也是在这最后一年，男女生之间的隔阂上升到战争阶段，如果你不是很小心地检查课桌底下，说不定等你再站起来就能发现双膝都是粉笔灰了。我也做过把男生自行车用铅丝绑起来的勾当，为了回击他们给我们的车胎放气。现在看起来，大概也是彼此渴望沟通的一种表现吧。这样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有个下午，我们在男班长遗忘在教室的皮夹里发现我们女支书的相片。
我一向自诩聪明，却不得不承认支书是个更聪明的女孩。她的父母几乎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她几乎在学习、体育、工作、音乐各个领域都很出众。那个时代，对早恋还没那么宽容，最有希望升学的她选择了放弃高中。一年后，就听说她犯病了，出院后她常来学校找我说话，我很愿意跟她说话，尽管很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着“精神病”的字眼。班上的很多女孩子都恨那个班长，但是她告诉我其实不是他的错。原来她所在的学校因为女生比较多，对早恋现象抓的比较严，一次放假前的全校大会上，校长严肃地谈了早恋的危害性，整个假期她在诚惶诚恐中度过，总觉得老师说的就是她，就这样，书也看不进，啥也做不了。初中时代的语文老师听说这样的事，感叹道“竹子开花，开得太早了”，我也才知道原来竹子开花不是好兆。出院后，她休学，结业，零工，结婚，生子，离婚，磕磕绊绊走了过来。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三年前了，她还是那么好看、开朗，可是还是忍不住暗暗感叹，人生真的也像是赶班车，脱了一班，竟然再赶不上原来的了。
初三时候还有个插曲，一直没有跟人提起过，主要是因为一直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为了迎接升学考试，学校放假一周给同学们自修，本来这也是相当有效地一段时间，我却莫名其妙地把这个星期全部浪费了。那个三剑客，一三五来两个，二四六又来一个，万幸的是我终于还是顺利地进入了高中。
罗还跟我在同一个班，直到一年后他转文科班。我们几乎不讲话，除了有一次我回家意外地看见他坐在我的房间里。当年在我家寄读的小表哥就在一旁愣愣地看我们两个斗嘴，我唯一能记得的是在等我的那段时间里，他把我喜欢的一个铅笔盒用圆珠笔涂了个一塌糊涂。高三的时候班主任提醒我妈妈要注意我的早恋倾向，他其实一点都不知道罗不过是千方百计想通过我给我最好的朋友递个纸条。想起妈妈常这么“夸”我：“你一个人到哪我都是不担心的，可是你和你的好朋友在一起我就不能不担心了”，谁叫我的朋友们都是大美女呢。
后来的同学聚会上见过罗，听说是党校的老师了，戴了副眼镜，十分的腼腆的样子。他最后还是没追上我的好友。当年腼腆的男孩子们在席间争着跟她表白当年有多喜欢她，罗却什么都没说。
听说过年的时候大家又聚了，好友说，下次你回家一定要招呼大家，都惦记你呢。转眼间，我们的孩子都是我们相识时的年纪了。
青春不再。
